服软
永远爱wink组
我真的永远爱wink
“尹柯，这一次必须由你先向我走出第一步，我才能完成剩下的九十九步。”
0.
邬童是在高二刚开学的时候转学到英华的。
1.
放学的下课铃声已经过了将近半小时，教室的中央空调已经关了，窗户和门开着透着风，淡黄色的窗帘被拉出一半，尹柯身后趴着的人隐在窗帘遮挡的阴影中。
手撑在桌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邬童手扶着脖子扭了两下，睁开惺忪的睡眼。扫了一眼教室，除了值日生在打扫，早就跑光了，只是意外的是坐在他前方的人还没有走。
他盯着前方尹柯的背影看了几秒，眼眸恢复清明，微打了个哈欠，拿起桌肚里的手机，站起身，迈开腿走了。
“邬童。”
班长的声音清清亮亮地响在身后。
邬童回过头，尹柯拿着书包站在他身后，顺着窗户溜进来的风吹起窗帘一角的同时也吹起他的发，光影交错斑驳地落在他白色的校服上衣，时间在那一瞬间倒退回从前，尹柯还是他的同桌，他们还一同在中加篮球队，他们还是…恋人的从前。
【“你怎么那么能磨蹭！”】
【“你等一下会死？”】
【“邬童，我的笔盖呢？怎么找不到了？”】
【“白痴，你套在笔上了！”】
【“你骂谁白痴？”】
【“我白痴我白痴，快走吧祖宗，要没场地了。”】
邬童面无表情冷淡道：“什么事？”
从前的邬童从不这样对尹柯说话。
他在尹柯面前情绪千般样，生气的暴躁的吃醋的开心的，但独独没有冷漠。两人共同的好友陆通曾这样评价，“如果尹柯是太阳，那邬童你他吗就是向日葵，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转也不嫌累。”彼时心高气傲的少年被这样形容一下子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一般内心炸了毛，对着他竖了个中指，再次回敬了对方一个三分球，却无法言语否认，于是很中二表情又很拽地回了一句，“关你屁事。”
尹柯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回答，邬童在心里无端溢出一丝心虚来，插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捏了捏紧贴着腿部的棉质布料。
“我带你去领你的书和校服。”
从前的尹柯也不这样对邬童说话。
一向冷静的尹柯，在对着邬童的时候就像金属钠碰上了水，一点点就能轻易炸开平静的水面。他从不在邬童面前服软，也一次都没有输过。
“在哪里？我自己去就行了。”
值日生拿教室的垃圾去楼下倒，教室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如果真觉得很尴尬无法相处的话，我建议你叫你爸把你转去其它班级。”
滋……怒火的引子瞬间被点燃，邬童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是要发火前的征兆，就是这样，尹柯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挑动他的情绪，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失去理智，让他怒让他欢喜，偏偏他还爱不释手。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向他表达他已经放下他吗，是在嘲笑自己还对他旧情难忘吗，邬童看着尹柯云淡风轻般的面容，克制住翻涌的情绪，放在口袋里的手掌握成了拳，唇角微勾，却不带笑意。
“那就麻烦你了。”
“班长。”
最后故意的称呼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
尹柯低头舔了舔干涩的唇，拿过桌上的书包，平静地从他身侧掠过。
“走吧。”
邬童抬脚跟在了身后。
2.
“一共十三本，你数一下。”
“谢谢老师。”
尹柯笑着乖巧道谢，与刚刚公事公办的模样相差甚远，站在他一旁的人懒散地靠墙而立，眉心露出一点烦躁不耐，眼神看向不远处的操场。
尹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数了数书本，又检查了一下书目。
“老师，这个政治书拿了两本，少了一本物理的。”
“啊是吗？我给你换一下。”
“谢谢。”
换完了书的后勤老师问道：“对了，校服要多大码的？”
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相对。
少爷一样的人矜贵地终于开口掀了掀唇。
“180。”
尹柯转头向后勤老师转述了一遍，将递过来的夏秋季校服放在了那一沓书上，拿给了邬童的时候，轻声交代了一句。
“外套会有一点褪色，不要混着洗。”
邬童脸色慢慢挂起恶劣的笑意。
“班长你这么细心又尽责，真像我老婆。”
浓密的眉毛微挑，流光潋滟的桃花眼弯了弯，笑起来的时候卧蚕鼓鼓。邬童身子微倾，突然凑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辨别他有没有生气，然后轻佻又随意道：“开个玩笑，班长不会介意吧？”
“……”
“走了。”
背过的身影挥了挥手，一句道谢没有，十三本书的重量对邬童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他单手抱着书和衣服，转身而去的样子洒脱。
“诺，袋子。”
尹柯扯了扯嘴角，“谢谢老师，不用了。”
3.
尹柯站在校门口对面的公交车站倚着站牌双眼无神地看着在眼前来来往往的车辆。
抬眼看见从校门口出来的一男一女，靠着两只5.2视力的眼睛，很好地认出了其中一个是邬童。另一个是英华乐团的首席钢琴生，高一年的林可，尹柯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在学生干部会议上见过，她是去年从国外转学回来的。转学来没多久就当选上了他们班的班长，还成为了初中部的学生干部代表，在学生干部会议上落落大方又不失幽默风趣的演讲在当时不少人心中都留下很深的印象。而真正被全校所知是在英华一年一度的乐团演出上，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黑发及肩，简单夹了个水晶发卡，纤长的手指跳跃在钢琴黑白键上，带着从西海岸归来阳光而又明媚的气息，姣好的面容总是笑容灿烂。不矫揉不做作，是靠近就会被不自觉吸引，不仅男生就连女生都被折服。
邬童拉开对方的书包将自己一堆的东西硬往里塞，原本瘪着的书包一下子鼓了起来，在邬童松手后林可整个人被突然的重力往后一拉，愤怒地给了邬童一拳，脱下书包带塞进了他的怀里。邬童脸上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肆意又开怀，与刚刚对着他笑的两次都不同。
邬童单手拎着书包，被女生拉着在卖车轮饼的小店前扫码付了款。而后两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离去。
尹柯回过神来，看着已经关上车门启动的9路公交车，动了动站得有些酸了的腿，没有上前追。
回到家的时候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阿姨将饭菜热过一遍，正在重新端上桌。
“怎么这么晚？”
沙发上翻着报纸的母亲眼睛不抬质问。
“大扫除。”
“洗手吃饭。”
尹柯恩了一声，抬脚踏上楼梯。
洗手台里水龙头流着水哗哗响，尹柯抬起手撑在台边的一只手拍了下开关，水停了。摸了把脸上残留的水珠，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现在看来……完全无效。
因为他居然在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看见了邬童的脸。
“尹柯。”邬童嘴角上扬歪着头在喊他，“发什么呆。”
尹柯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他想摸摸眼前的邬童是不是真的，却伸手触到一片冰凉。
“尹柯，还没好吗？”
他低下头，无力而又沉重的钝痛感从心脏席卷全身。
他和邬童在小学三年级认识，初二年级青涩懵懂早恋，初三年级俗套狗血地因为被家长发现而被迫分开，属于一方的单方面被迫，高一分开一年，高二重逢，相见比路人还不如。
都说年少时的情感不可当真，大多数是一时兴起，难以长久。
尹柯真他妈希望这么多的过来人能告诉他，一时兴起的一时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他的“一时”为什么从初一到现在高二，四年了还不肯结束。
4.
今天轮到尹柯值日。
要做的卫生空间不大，主要就是倒倒垃圾擦擦黑板，都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基本没人会没素质地往地上乱扔垃圾，而且每个月就会有一次大扫除，所以班级值日生一次只安排一个人。
大概清理了一下地板后，尹柯去卫生间打了盆水，拧着抹布开始擦拭讲台桌和黑板。
最后一个同学跟他打完招呼出了教室后，空荡的教室里回荡着的就只剩下开心消消乐传来的冰块碎裂的音效声。
唯一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还不走的同学——邬童，百无聊赖地翘着腿打游戏。
尹柯擦完了桌子开始擦洗黑板。
漂浮起的粉笔灰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邬童抬起了头。
尹柯不矮，而且作为男生擦着黑板更不费力，只是擦到高处的时候伸高的手将校衣下摆拉起，露出了裤腰和腰肢的一点点白皙肌肤，晃动着。
邬童拿着手机在手上转动着，眼睛随着尹柯的背影移动，撑着脸，深邃的眼神中翻滚着不知名滚烫而旖旎的情绪。
第一次拉手的时候一副老神在在的尹柯其实手心出了很多汗，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他的眼睛颤抖到像是真的蝴蝶要起舞，十五岁第一次接触小h片的邬童躲在被窝里幻想出尹柯的面容，然后就在下一秒幻境变成现实，突然闯入房门的尹柯先是吓了他一大跳，两人面面相觑。满脸通红捂着脸背过身去的人骂了他句“变态！”，邬童一下子从被抓包心虚恢复到生龙活虎，我靠，他不服，他一幻想的是自己对象二这代表他有正常生理/功能，这算哪门子的变态！
于是后面的事情一下子就好像变成顺利成章，尹柯被揪着压在柔软的床铺下，无处安放的手被拉着触碰到了烫手的温度，邬童很聪明地堵住了他的嘴，生涩地扫荡过他的贝齿，探入口中。他在他耳边喘息着，鼻息滚烫，低哑黏腻的嗓音撒娇一般在他耳边蛊惑，“尹柯，帮帮我，嗯？帮帮我。”
晕晕乎乎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一样，尹柯的眼眸染着水汽，被他诱哄指尖划动。
“宝贝好棒。”邬童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眼含笑意，毫不吝啬夸奖，轻吻他的嘴唇，“尹柯好棒。”
“你闭嘴。”一向牙尖嘴利的人，软绵绵地瞪着他，邬童却更想欺负他。
最后以一枚咬在锁骨上的完美牙印作为结束，尹柯差点哭出了声，邬童低头又吻又t那枚牙印，抱着哄了好久。尹柯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鸟，浑身通红害羞到不行地躲在他的怀里。邬童第一次看见尹柯这般模样，偷笑着，像是抓到了能让他服软的弱点。
不知道如果尹柯知道他此刻脑海中更过分的想法会是什么表情，邬童轻舔了下嘴唇，拿起桌角的矿泉水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完美扔了个抛物线丢进了垃圾桶。
走廊外有风声响起，窗外香樟树的树叶哗哗作响，乌云渐渐西移，太阳发出微弱的光芒，空气中飘荡着潮湿的气息。
夏日雷阵雨要来了。
尹柯弯腰拧抹布的时候被身后猝不及防的推力推了一把，挂在墙上的时钟砸落在邬童背上后滚落在地上，碎裂了。
尹柯整个人被牢牢锁在怀里，属于邬童的体温熨烫着他的后背，过了几秒抱着他的手臂的手力气还没松，但尹柯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焦急地回头看向邬童。
“没事吗？”
“砸到你了吗？？”
邬童皱了下眉很快松开，松开手站直了身，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淡淡吐出两个字。
“没事。”
“是不是砸到你的背了？”尹柯此刻早已忽略了他的冷漠态度，着急地想要掀开他的校衣检查，“我看看。”
“班长。”邬童按住了他的手，“我的衣服只能给我老婆掀。”
邬童脸上又挂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玩笑面容，刚刚感受到的紧张和亲密一下子不复存在。
“见义勇为，不用太感动。”
他伸出手随意地拍了拍尹柯的肩膀，冷淡又疏远，表情完美控制出了属于普通同学间的距离。
尹柯站在原地，看着他，愣了愣，没有说话。
“快来接我，下雨了我没带伞。”
邬童接起电话，不是尹柯故意偷听，是站得太近，电话那边的女生带着命令一样的语气，就像他从前也会对邬童说的那样的语气，“给我买瓶水”“帮我背一下书包”“来接我”。
邬童看了眼窗外，雨点被风吹着啪嗒啪嗒打在走廊的道上，应了声，“知道了。”
轰隆，夏日惊雷巨响，暗黑的天空被闪电劈成两半。
尹柯将地上的玻璃打扫干净，雨太大了没法去倒垃圾，他打算明天早上再倒。关好了教室所有的门窗，电灯，抱着书包，跑进了雨幕中。
邬童浑身湿漉漉回到教室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后悔这么大的雨与他赌气，尹柯肯定没有带伞，他从来都是蹭他的伞让他送他回家。
“这个白痴。”
躺在床上，因为发了烧泪水的温度好像也比平时要高几分。
尹柯觉得，他一定是快死了。
5.
体育课。
同一片篮球场，但他们不再是队友，甚至不再同一个篮筐下。
“尹柯。”
郁风喊了尹柯一声，把刚刚去小卖部买来的水扔给他，海盐柑橘味的运动型饮料，尹柯每次打完篮球都只喝这个。
篮球从篮筐边缘滚落，没进。
邬童插着腰，微喘着气，汗水从鬓边滚落，微眯起眼睛看向并肩而立的两个人，这个副班长郁风，他看他不爽真的很久了。
尹柯抬起头，难得露出了两个梨涡，带笑的眼眸在遇见邬童的视线后，平静移开，低头凑在一起的脑袋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什么东西，哈哈大笑。
邬童抖着衣领扇无用的风，这天气热得她妈的让人想暴走。
好在，这个局面他没有输太久。
“邬童。”
林可她们班也上体育课，她将头发梳了起来，扎成了丸子头，穿着运动服的身姿挺拔飒爽，隔着几步距离将手里的矿泉水扔给对方，而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包纸巾，嫌弃地看了一眼汗流浃背的人。
“擦擦吧你。”
邬童撇撇嘴，打开纸巾，无香型的，符合他的要求，摸了把脸。
两人之间没有再多的话语和动作，林可回到了班级的女生队伍。但学生时代就是这样，男女之间，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轻易能让人浮想联翩。
“诶听说邬童和林可在谈恋爱？”
“据说是初中就在一起了？”
“难怪我最近放学经常看见他俩一起走。”
……
听说据说……
【“听说你和尹柯在了一起了？”】
【“听说两个字你可以去掉。”】
“我回教室了。”
“还有一会才下课呢。”
“太热了。”
尹柯摆了摆手，神情恹恹，他的脸和脖子都被晒红了。
上完体育课最痛苦的莫过于接着上物理课，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尹柯看着黑板，表面看着认真，其实神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物理老师在讲台上喊，“打起点精神来啊，后排的同学不要睡着了啊。”
后背上传来指尖划过的触感，尹柯一下子坐直了身，侧过头，发现邬童已经趴下，一只手曲折着垫着脑袋，一只手伸直着放在桌上，安放不下的手腕的手掌垂落在了桌子的边缘外，无意识地划到侧身躬着脊背的尹柯，闭着眼睛的人睫毛微颤，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他本人并没有察觉。
拉直被脑袋压住血管的手背上淡绿色的青筋浮起在白皙的手背上，五指指甲修剪整齐，透着漂亮的淡粉色。
初中的时候邬童经常在下午的生物课上睡着，尹柯会在他干净的手腕上拿着黑色水笔画小学生才玩的画手表，也会在他的手背上画心脏构图，画篮球，画玫瑰，画海绵宝宝……在邬童醒来后咬着牙喊他名字的时候也不畏惧，干脆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桌上，明目张胆地完成自己的画作。
邬童生气却又会伸着手让他画完，然后很凶地威胁他说，“下次再画，打你。”
嘴上这样说，可是下课了他却又不急着洗掉。篮球队训练的时候像是纹身似的手灵活地运着球，队友嘲笑说他是多幼稚几岁了还玩画手。邬童回怼了一句他的万能用语，“关你屁事。”然后看向穿着11号篮球服的人，指尖转着篮球，“小朋友爱画不行吗？”
11号“小朋友”背着身歪了歪头。
比起初中，身高抽条，手也跟着长大，应该能画更多的东西。
只是可惜，他好像没有机会了。
尹柯坐直的背脊悄悄弯了弯，邬童垂落的指尖不经意地像偶阵风轻触过他的后背，像是属于两人之间的专属密语。
他为此而心生欢愉却又倍感悲哀。
趴着的人睁开眼眸，看着玻璃窗上时而出现的一点点轮廓，食指微动，触到白色校服。
6.
属于邬童和林可的恋爱传闻愈演愈烈，甚至传到了本人耳中，几个班级跟他玩得好的人直接当面玩笑似的问他，当事人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一句模棱两可的“无聊”打发了众人。
尹柯的心像被放在煎锅上用小火轻烧。
年度的乐团演出即将在中秋节献礼。
尹柯被身兼乐团管理人员的班主任叫去帮忙当后勤，邬童也去了，只不过他是私人的。
“怎么样？可以吗？我的妆？”
邬童站在林可面前，拧着眉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正打算开口评价一句“就那样”的时候，迎面走来了提着音响的尹柯，话到嘴边改了口，在对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笑着开口说，“很好看。”
“真的吗？我要不要再补一下口红？腮红会不会太红了？”
“真的真的。”邬童敷衍着，手里帮她举着镜子，眼睛飘向前面忙碌着的身影。
“这个口红好像太红了，我要不要换个色号？陈瑶好像不喜欢这么红的色号。”
尹柯搞不太定新设备的使用，只好叫了个高年级的学长来帮忙，尹柯差点被后台的音响线绊倒，对方及时拉了他一把，两人靠在了一起。邬童的眼神像是猎人瞬间被猎物点燃了一般冒着绿光，把镜子塞还给表妹，不耐烦道，“你自己看着办。”
“吗的，邬童！”
一会被这个老师叫走一会被那个老师叫走，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的尹柯让邬童一下子找不到时机和他单独共处或者说单独做事。
直到演出开始，尹柯站在幕布后终于可以歇了口气，靠在墙上，咽了口口水，觉得嗓子干渴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人递给了他一瓶水，瓶盖已经拧开。
尹柯伸手接过，没有搞什么别扭。
舞台上的第一个钢琴音先落下。
开场曲是《少女的祈祷》。
尹柯喝了水缓过劲，看着身旁的邬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舞台上的弹着钢琴的女孩，尹柯眸光暗淡了几分。他的位置比邬童的位置能更好地观赏到舞台上女生的身影，但是…他并不想让位。
“邬童。”
“嗯。”
“那是你女朋友吗？”
尹柯直白而不拐弯地开口问，但他的声音很轻。
幕布挡住了大半的灯光，只剩下微弱的几点，能看清人的大概样子。
邬童收回视线，侧头看着站在他身旁的尹柯，才发现他低着头，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很好奇？”
“哦。”
“不是。”
尹柯抬起头看着懒散地靠在墙上的人，看不清自己和别人的样子在昏暗中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勇气。
“你喜欢她？”
“和你有关系？”
他的态度生硬冷漠，或许是太累了，伪装太久了，尹柯松弛着背脊，他低着头看着脚尖，舞台上的音乐由欢快进入悲伤，少女的心事无从诉说，他的声音中的轻颤隐藏在音乐里。
“没有啊。”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不行吗？”
“好奇的理由是什么？”
第一次被邬童追着逼问，尹柯第一次落于下风。
“八卦？”
“不是……”尹柯慢吞吞地吐出一句没怎么思考的话语，“作为前男友不能好奇一下你的感情生活吗？”
“前男友”三个字瞬间刺痛邬童，他陡然拔高了点音量，充满不满愤懑委屈，“不能！”
尹柯抖了一下，整个人的身影好像更小了，快要被黑暗吞没。
他们间沉默着直到舞台上的小提琴大提琴加入合奏。
邬童开口问，“那你希望我的回答是什么？喜欢…还是不喜欢？”
理智在线的话尹柯应该回答，这是属于你的情感权利，不是我的希望。
“不喜欢……”
尹柯别过脸，他的声音更轻，几乎被音乐声盖过，但是邬童还是听见了。
眼前被黑影罩下，邬童站在他的身前，双手撑在他肩膀两侧的墙上，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双眸直盯着他，声音温柔像是在哄孩子，“原因呢？原因是什么尹柯？”
“不希望我喜欢她的原因是什么？”
“嗯？尹柯？”
他耐心十足，一凡从前急性暴躁的常态。
“告诉我啊尹柯。”
“原因是什么？”
尹柯无处闪躲，终于抬起头，他的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打转，松开了牙关。
“因为我还喜欢你。”
邬童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比他原以为的还要来得快，只是为什么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如释重负后那些被隐藏在深处的难过和委屈一并翻涌而出，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放开我的手。
“是你说分手的啊尹柯。”
邬童低语，无奈又藏着悲伤，拇指的指尖擦拭过滚落下的泪珠，越擦越多，最后只好捧着脸，用手背轻擦。
“哭什么，明明是你不要我的啊。”
“那我现在后悔了…可以吗？”
那句他在梦里对着邬童说了千百次也没有得到回应的话语他终于可以当着他的面问出了口，他是不是太懦弱了，被妈妈骂了几句被威胁要送出国外，就轻易选择放开邬童的手就相信他们真的不会有未来。
“邬童，不要牵其他人的手不要送其他人回家不要喜欢其他人……”
尹柯伸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到邬童的脖子。
“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我反悔了好不好，好不好？可以吗？”
“好不好？邬童？”
邬童轻拍着他的背。
“可以。”
我准许你反悔，或者说我一直在等你反悔。
7.
“那你妈妈喜欢什么样的女婿我就变成什么样的女婿，让她不分开我们好不好？”
“我妈妈不喜欢会和他儿子早恋的女婿。”
“除了这一点。”
“邬童，我是不是很不勇敢？”
“你只要对我勇敢就够了。”
只要你说还喜欢，只要你说要在一起，那我无论如何都会站到你身边。
8.
尹柯，你爱我永远不及我爱你多。
但没关系，我心甘情愿。
不是一百步，是一百零一步，从邬童执意转学到英华开始才是真正的第一步。不是尹柯先服软，而是邬童先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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